风雨同舟玉树征途
飞鹰在天空盘旋。高海拔风景越来越美,野生动物越来越多。
乌云笼罩下的摩托车。
终于走进了青藏的门户——西宁!一路上由于各种原因,我们会临时改变行走的线路,在走青海湖去格尔木和去玉树这两条线路里,我们选择了去玉树,原因很简单,去格尔木太容易了,路也好走,如果骑摩托车的话,用不了太久就能到,而去玉树的难度相对要大一些,并且从玉树去格尔木,地图上有一条很小的路,我们也不确定能不能走,但是当时觉得可以试试,于是也没想太多,就踏上了去玉树的征途!
从西宁去玉树的路上我们确实吃了很多苦,尽管在西宁时,一个机车电调了化油器,换了进口机油,但是车子的“高原反应”还是很严重,三天才跑完这几百公里,海南住一晚,玛多住一晚,第三天到玉树。
不仅仅是车子有“高原反应”,我也有高原反应了!以前去西藏,五千多米的海拔,我也没有事,但这次一路奔波没吃好也没睡好,每天两顿饭,只有面食和肉食,我吃牛肉过敏,只能喝羊肉汤。吃米饭长大的我时间久了也很没有胃口,加上呆在四千以上海拔的地方过久(西宁到玉树平均海拔大约四千),到玛多(海拔四千三百米)的时候我开始有高原反应,第二天早上反应加剧,头疼得厉害,还特没出息的哭了鼻子,如果病情继续加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上哪里找医生去?托马斯自己倒是没事,就是看着我觉得很心疼,只能不停的提醒我要深呼吸——有时候太疼,我就会忘记呼吸!看来不是第一次去高原没事就代表以后去没事,每次去都要小心应对,吃饱喝足还要休息好。
还好有高原反应的经验!吃了早饭等药店开门买了一盒红景天,吃完药,还是觉得特别累,在颚拉山垭口,我们的相机卡满了,遂准备停车,把照片存进硬盘。下摩托车时我突然觉得不能呼吸,蹲在地上半天觉得头昏眼花,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充分休息后才继续上路。这高原反应,直到过了鄂拉山才开始好转,看来是药开始慢慢起作用了!
高海拔风景越来越美,开始看到很多罕见的颜色艳丽的花草,野生动物越来越多,飞鹰在天空盘旋,不知名的草原鸟在地上蹦跳。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草原上有成千上万的小老鼠,这种老鼠和我们平时看到的老鼠不一样,它没有尾巴,有时候还横穿马路,因此,经常可以看到被过路车轧死的小老鼠。一路上,我们还看到几次疑似鹿的动物,后来才知道那有可能是藏羚羊!
高原上天气多变,但我们没有防风衣,只有一件毛线外套加上一件薄如纸片的黑色雨衣,雨下得久一点或者大一点就浸到里面,裤子都是夏天穿的裤子和牛仔裤,托马斯衣服比我多一点,但是他在前面要比我冷得多!后来,一人买了一条穿里面的厚线裤,穿上才觉得暖和点,托马斯买了一双棉手套,好歹比白纱手套暖和。但是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刚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儿就哗啦啦下雨了,高原上能见度很远,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这里下着雨,但是明明前面就是蓝天白云。开着车使劲跑,想要跑出这朵乌云,去蓝天下晒晒太阳。可是看着近,跑起来远!
高原上的路虽然大多是柏油马路,可是冻土上修的路,经过一定时间就会变形,坑坑洼洼,稍微开快一点车子就跳起来似的摇晃!我的屁股是最可怜,经常是被振离座位再重重地摔下来,尤其是在我打瞌睡睡觉的时候,没有心理准备,脖子经常被震得生疼。我俩为这事还吵过好几次,我说他不提醒我,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坐了好几个礼拜摩托车的屁股再被摔一摔的味道还真不是那么舒服!玉树,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到玉树这天尤其艰苦,先是淋雨接着是被藏狗追车(关键是这次车子不是TZM是YBR,跑不动,被狗追的吓死人)。入夜后才到玉树,到的时候浑身冻得像根冰棍儿似的,从头到鞋子都是水!
其实这天中午过后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下雨,开始还好,淋一下,到了有太阳的地方吹吹又干了,只是有些冷。过了巴颜喀拉山后雨突然下大了,最不妙的是前面望不到头的路都是乌云,草原上没有地方躲雨,想随便找个藏包停下避雨吧,可一般藏包门口都有只藏狗在那忠心的守着,离藏包还有50米远就开始狂啸,然后开始追车。可怜我们的YBR“高原反应”太厉害,只要有一点上坡的地方,加足油才能跑三四十码,没有修车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骑,真冷!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幻想我在泰国的海里游泳,海水很温暖;然后再把从幼儿园到大学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通通回忆一遍,想想以后回去要怎么和朋友说我们旅行中的趣事!真是很难熬!往黄河源头走,离玉树还有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慢慢的开始有河流和山谷,遇山的地方雨下得格外大,反正全身早就淋湿了,下多大都无所谓了,冷也冷得快不记得了!可是风也越来越大,车身开始摇晃,我就点担心,托马斯经常会喊着叫我坐好不要动——我冷得受不了的时候会往托马斯身后尽量的躲,有时候会移动,在大风的情况下真的是有点危险。
我坐后面都冻成这样,托马斯虽然是男人,身体承受能力要强些,可毕竟他每天风吹雨淋,连一副像样的手套都没有,棉手套天晴还好,一下雨就成了一副“水手套”,骑一会儿就要把水拧干再戴上,真不能体会他到底有多冷!
大概淋了四个小时的雨,才看到一个藏包,没有狗,于是将车开了进去,发现里面竟然连人也没有。看来主人把藏包搭建起来不久,东西都还没有打开,于是把车子停到其中一个包里,然后我们径直冲进有烟囱的藏包里。里面也没有人,可炉子还是热的。于是我们弄了些汽油和主人的干牛粪就开始艰难的生起火来,托马斯比我有经验,将汽油浇在牛粪上生火。冷,靠在火边还是在发抖,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只能把水拧干后再烤,我还烧坏了一双袜子。鞋子是不可能烤得干的,只能换双袜子,再找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最后穿上湿鞋子。我俩说起这几天的经历,都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觉得才是真正的旅行!
雨下小点了,我走出藏包,细雨中的草原,又是另一番景致,可惜是傍晚,天色已暗,已经很难拍照了。托马斯看着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烟特别自豪,很牛气的对自己用牛粪和汽油烧出来的火好好评价一番。这时候,他看到一条狗从路上向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我们两个没出息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藏包,并祈祷那条狗不要过来。还好,它真的没过来!
我们准备再上路的时候,一辆小卡车向我们驶过来,停车后,一车藏民走过来——主人回来了。他们看到我们也没有很吃惊,几个藏民都很友好,我们随便地聊了起来,才知道到玉树还有好几十公里。我们留下一些钱表示感谢,他们豪爽地说:“哪能收你们的钱?谁来了都一样,应该的。”还告诉我们他们建个新帐篷在山谷里是为了方便几个朋友晚上娱乐!十分钟后,我们重新上路,天色已经黑,晚上冒雨骑车很危险,路的左边就是通天河,一路上看到好几辆车冲进了河里,在摩托车上度过了瑟瑟发抖的三个多个小时到了玉树!
我对玉树不能忘怀的重要原因,是因为这一天托马斯生病了。他身体素质非常好,以前在云南有连续骑过18小时山路的经历,我们在一起两年我就见他生过两次病。可这天,他生病了,可见这一段路是多么艰苦。所以在玉树,我们休息了三天。
到达玉树的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射在山巅喇嘛庙的金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我才缓过神,才觉得玉树这么美丽神圣!这段短暂的旅途,让我想到去西天取经的唐僧,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终见西天佛光。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地方一定会让我难忘!
玉树真的令人难忘!从玉树去哪都远,我们要去格尔木,他们都说要返回西宁再从青海湖绕行,可吃了这么多苦,我不愿意再返回去走重复的路,不是不愿意吃苦,只是为了不再看相同的风景,再看一次,我觉得不值得!地图上有一条似有似无的路,穿过去依次到达曲麻莱和不冻泉,只有三百多公里,只是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有没有?只能向当地人打听!
青年旅馆的老板是个藏族人,有着藏族人独有的爽朗笑声,汉语说得也不错,他很喜欢和我聊天,告诉我玉树的故事和传奇,唐蕃古道、结古寺、文成公主……我问他去曲麻莱的路,他笑了笑,唱起了他们的民谣:“曲麻莱、曲麻莱,进得去,出不来!”我不禁有些失望,难道真的要再骑一千多公里才出得去吗?
看我难过的样子,他笑着说:“小姑娘,那是70年代的歌了,现在可以去了,有路,只是路不好。”
“那多久才能到不冻泉?一路上有地方住吗?有加油站吗?”我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去年去过,要包车去,三四天才能到,没有加油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唐蕃古道上永远的玉树
玉树是有故事的地方,故事也许是从唐蕃古道开始,也许更长,要跨越三江源、巴颜喀拉山、黄河源头、通天河,才能到达。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玛尼石堆,这个玛尼石堆,说是世界最大确实名不虚传。相传由藏传佛教高僧、第一世嘉那活佛多德松却帕旺创建,历经了300多年,如今面积比一个足球场还大,堆有约25亿块玛尼石,很壮观。玛尼石是虔诚的藏民在普通白石头上刻写经文以及各种佛像和吉祥图案,并饰以五彩制成,当他们需要神明指引的时候,就会带着写有祈祷经文的石头向天上神明朝拜。而现在,除了藏民,很多石头都是游客堆上去的,成为一种更具普遍性的祈祷方式,也可以作为精神寄托吧!青藏铁路修好了,青藏高原也在不断的被城市文明侵入,随着知道这里的人不断增加,石堆上的玛尼石,也会越来越多,不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壮大,这里会不会由纯粹的虔诚转向形式的商业化?
文成公主庙里的小喇嘛,很喜欢我们的摩托车。
我们的摩托车停在玛尼石堆旁,引起了游客的围观,于是和游人聊了起来,有人告诉我,他去年开着路虎,去过不冻泉,结果陷在那里,三百多公里的路走了一个礼拜才到。“那哪里是路,好多地方都是沼泽”他说,看起来也不像是胡说。我开始担心,也许这一路真的很难走,可是长期的旅行让我学会了一个道理,路,一定要自己走了才知道好不好!
傍晚时,我再次受到视觉上的冲击!玉树自古就是唐蕃古道的重镇,据说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的时候,曾经经过这里,并在这里小住。我们经过了文成公主庙,庙前,数不清的彩幡多得让人眩晕,托马斯不停的说:“unbelievable……”宗教的力量如此强大,让信徒把彩幡挂到山巅,多得可以在卫星地图上看的到!我心里带着一番向往,走进了文成公主庙,守庙的喇嘛都很年轻,只有十来岁,很喜欢聊天,很喜欢我们的摩托车,也很喜欢托马斯。他们只有夏天才到文成公主庙来修行,平时都住在离那几公里远的庙里。我们进庙的时候有个小和尚带领我们,很热情的用他生硬的汉语跟我讲解,走到里面他用一把钥匙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座靠山的文成公主雕像,看起来很古老,岩石上有一股泉水潺潺而下。小和尚示意我去接那泉水,我常年在外工作,旅游景点那些骗钱的招数看得太多,总是有些警惕,加上我前面还有一个捐赠箱,我不免有些犹豫,是不是该去接,接了我是不是也要捐赠?
小和尚很淳朴,以为我听不懂,于是自己接了水,在手里喝一点,剩下的洒在自己的头上,我跟着做了,示意托马斯也跟着做。小和尚告诉我,这是圣水,能为我们祈福保平安。我们旁边也有几个游客,并未享此殊荣。出来后小和尚又把那道门锁上,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所有游客都可以进去的,那几个游客也是因为我们才得以进来。我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难当!
很多人去玉树都是奔着闻名中外的玉树赛马会而去的,但由于种种原因,玉树一年一度的赛马会今年被取消了。我们不相信这样一个民间盛会会因为官方取消,就没人不会自娱自乐了!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一定会有,但是看不看得到,那就是我们的运气了!
虽然不确定去曲麻莱那条路能不能走,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前进,由于我们行进路线多变,所以我们一般不会在出发前做很多功课。前方的一切,我都是从当地人或者司机的口中打探得知的,这次打探的结果不是很乐观!但是我们在国内摩托车旅行了近三万公里后,学会一个道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比如我们骑TZM去拉萨的时候,至少有一百个人告诉我们,去不得。这一百个人里,有老司机、有摩托车修理工、有餐馆和旅店的老板或员工、有问路的时候遇到的当地人或者警察,但这一百个人里至少有98个是没有去过拉萨的。不可否认,这一百个人的言论对我们的心理是有影响的,但如果我们相信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我们就到不了拉萨!在这一方面,我很佩服托马斯对自己决定的坚持,后来我就想,他不怕那我怕什么?
绝大部分时候自己的坚持都是对的,当我踏上这条路时,虽然会很担心,但是这一路,比起去玉树的路要更安静了,连帐篷和牲畜都很少,相应的,牧草和鲜花就更加茂盛鲜艳了。偶尔会看到一些湖泊和成千上百的水鸟,有点像是世外桃源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边吃饭边和旁边的藏族人聊了起来。他们很健谈,如果能说汉语,他们会很乐意和你聊天。今天中午还真是聊对了!藏民告诉我,不远的草场上赛马会正在进行,他们等下就要去看。我们听了喜得不得了,哗哗把汤喝了就跟着他们的摩托车跑。果然在山边草场上有很多人马,于是就直接从路上冲下草地。藏族人也是很喜欢摩托车,赛马会上,看客的摩托车比马还多。以前,大家都骑马,现在路修好了,大家都骑摩托车了,摩托车上还要放个马鞍,车头绑着五彩斑斓的装饰,车尾还要绑个音箱。骑车的时候把音箱开到最大,真是“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我骑车儿跑……”托马斯看了,羡慕的不得了。
赛马会还没有开始,但是有很多人围在一起,我们凑过去一看,乐了!他们真会自娱自乐,在扛石头比力量!藏族男人的魅力扬名海外,每年都有不少外国女郎到西藏寻找艳遇。如果你不懂为什么,看看他们搬石头的那份情怀和那比高原阳光还明媚的笑容,你就会明白了……有时候我就想,我这婚真是结得太早了,托马斯太了解我,才用那枚戒指把我套上,每次遇到有感觉的人,我就如孙悟空上了紧箍咒一样郁闷,那个骑着YBR的唐僧就在前面得意不止……
赛马会开始时,周边的氛围顿时变得异常热烈,鲜艳的彩旗飘扬在绿色的草场之上,红黄蓝紫各色为纯粹的绿色增加了无数点缀,而飘扬在空中的音乐声,更令在场群众群情激动。高原上的人们聚集地相对分撒,生活质朴,娱乐活动也相对简单,赛马会对他们而言,不是一种比赛,而是一种聚会!我跟托马斯也被周围热烈的氛围影响,兴奋不已,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想留下这美丽动人的瞬间。藏族人很喜欢照相,看到我在为大家拍照,他们会主动摆出动作,意思是希望我们给他们拍照,然后会一群人凑在显示屏幕上仔细看看,看完之后大家就会哄笑不止——觉得自己的“靓照”很好看。马跑起来并不是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奔放,而是步子小,速度快。可能是在高原上的原因,看得出那些马跑得很吃力。参赛者大多是少年骑手,分组比赛,五六位一组。比赛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惊心动魄,观众大多是僧侣和当地藏民,整个赛场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外来人,托马斯是唯一的外国人,我是唯一的汉族人。赛马大会看上去只是他们聚集娱乐的一种方式,没有人太在乎赛场上的输赢,反而听说对面有几个人打架,我们这边的人蜂窝一样冲过去了……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还不知道当天能不能赶到曲麻莱,决定不再恋战,只能匆匆上路了!但是这次能看到这么纯粹毫无做秀成分的赛马会,我们都觉得无比幸运,觉得好像了却了在玉树的心愿,可以毫无遗憾的继续上路一样!于是,我俩无比欢欣的继续上路了。
曲麻莱,万里江河第一县!
玉树的老人说:“曲麻莱、曲麻莱,进得去,出不来。”从玉树出发时,对曲麻莱作过很多设想,但是从来都不知道,曲麻莱是可可西里的门户!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们随性的旅行是无法对行进路线做任何事前攻略的,回来后再仔细去翻查,才发现我们去了那么多著名或者遥远的地方,只是当时不知情而已。
在去玉树的路上,看地图才知道有个叫曲麻莱的地方。这样的旅行是可喜也可悲的,可悲的是自己去了的地方,竟然不知道那是哪里;可喜的是,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看到的风景没有掺杂其他人的心情,没有让别人的评价影响自己对事物的看法,用自己的眼睛纯粹地去感受。
后来才知道,曲麻莱是万里江河第一县!江河源头的风景美丽而凄凉!鲜花遍地,沿着长满沙棘的河流而上,过了哈秀山,就没有铺好的公路可走,一眼望去,尽是风尘仆仆黄沙路。我们在隆宝滩的沼泽上看到很多黑脖子水鸟,看了路碑才知道那是青海省的省鸟黑颈鹤,世界上就剩下100多只了。过度开发的结果很明显,江河源头的河流都是流沙河,曲麻莱作为江河第一县坐拥源头,那里的人却要买水喝。江河源就像一个没有能和如意郎君结缘的待嫁姑娘一样,美丽、忧伤!
路上经过了一座废城。从残垣上的“为人民服务”可以看出,年代应该不是很久远,但是废墟感觉很荒凉,蔚蓝的天空、昏黄的流沙河包围着这座废墟,这一切让人感觉很不真实!人们建设了这里,再废弃了这里,究竟是为什么?这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后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叫色吾沟,是曲麻莱的旧城,因为环境恶劣,人们才在几十里开外的地方重新建设了现在的曲麻莱县城。蔚蓝的天空下,我还能想象得到,当年这里水丰草美的光景,江河的另一头灰蒙蒙的天空下,那是什么幻想都没有了!
在出玉树几十公里的时候还有很多帐篷,很多牧民。如今的牧民早已是新时代的牧民了,很多人以车代马。马脏了去河里洗洗澡,车脏了去河里洗洗车,你听了觉得很正常,是吗?从这里我开始意识到在环保方面中国和德国的差距有多大!我们对环保的概念有多模糊!我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环保主义者,平日里能少用一个塑料袋就少用一个。出门旅游喝水的瓶子从来没有丢在野外,都是带到城里丢进垃圾桶,但是我看到别人在河里洗车却习以为常,而我前面的这个德国人却“大惊小怪”地说:“怎么能在河里洗车?在德国要是在河里洗车的话,怕是要被开大罚单,蹲监狱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给我上课,算一滴油可以污染多少水源!
在曲麻莱县城加油时,听说在到不冻泉之前,都不会有加油站了。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如果没有汽油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上次骑TZM走滇藏时由于没有经验,发生过好几次断油事件,没有办法之下,最后手提油壶在路长车少的公路上拦车。我真忘不了当时那种无助的感觉!
YBR不像TZM那么耗油,所以这次我们也没带油壶,在去不冻泉之前,托马斯喝了三大瓶2.5升的可乐。于是,我们将这三个2.5升的空瓶子装满汽油,绑在行李上。同时,还买了很多干粮,外加一条毛毯,这条毛毯在后来的路上为我们的屁股作了巨大的贡献——垫在坐垫上让颠簸的路程舒坦了不少,寒冷的夜晚还能拿来暖身,我们的“宝毯”啊!
在去不冻泉的路上,天气似乎比在草原上变化得更剧烈,时阴时晴,看得到一朵朵云在下雨,看得到“不远处”是风和日丽,我们于是又开始了追赶太阳的快乐——因为有太阳的地方才暖和!
青藏高原上的天空,无论有没有阳光,天空都那么清澈透亮。
傍晚时分,我们就到了不冻泉,看到了青藏铁路——都是高架铁路,像一条神奇的天路,一直蜿蜒到天的尽头。火车开过时,铁轨的声音轰隆隆呼啸而过,醇厚、干净!慢慢地,也看到公路了,我们一直担心晚上找不到睡觉的地方,看到公路时,我们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有公路的地方就会有人烟!
去格尔木还要翻过昆仑山,还有上百公里路,我们也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好不好走!在不冻泉我们看到了一家小旅馆,河南人开的,只是为了生计,说等明年攒够了钱就回老家!旅馆很简陋,几张床,一个烧牛粪的炉子——晚上太冷,一定要把炉子烧起来才够暖和。
在这里,手机才开始有信号,于是给父母和家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的近况,也和他们简单聊起了一路上我们遇到的故事、看到的风景。我属于性格比较独立,父母也相对放心的女生,但这次出门时,父亲竟然哭了,他一直叮嘱我要小心,要经常给家里报平安。出发时,我才意识到,无论子女长得有多大、离家有多远,永远是被父母拽在手中的风筝,他们让我们高飞,也对我们无尽牵挂,为了让父母少操心,我养成了多给家人打电话或发短信的习惯。
托马斯看上去已经很疲惫了,坐在炉边喝水,完全没有精神。可能是因为“可可西里”这四个字,让我精神反而比他好,给父亲打完电话后就起身在旅店外看了看,旅店旁边就是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不冻泉保护站。在旅店门口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日本人,住我们隔壁,从泰国出发经老挝到了这里,已经骑行了几个月。一路上,我遇到过几个骑行的人,有横跨亚欧的、有环球的,很佩服这些骑自行车旅行的人,尤其是在高原上爬坡,身体素质一定要非常好才行。这个日本人自行车上的装备很多,看上去也很重,我看他连锅子都有!比我们的行李多了好几倍——路上没有旅馆的话,他肯定要野营!不像骑摩托车每天行走的路程较长,遇到旅馆、人家的几率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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